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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

幼儿园里,骑着滑板车摸到菜园子的黑旋风和啃包菜的钢蹦面面相觑。

本想给外来狗来个下马威的钢蹦，似乎嗅到一股危险气息，话到嘴边一转：‘你是哪来的狗,长得好……威武哦。’

很有眼力见的钢蹦见面给对方小小拍了个马屁。

黑旋风看着眼前的小金毛，双手叉腰问道：‘你就是钢蹦？’

钢蹦点点头。

‘没想到你看起来傻乎乎的，眼神居然还不错，熊爷爷我是熊,才不是狗！’黑旋风得意道。

钢蹦倒吸一口凉气,在心里为自己先前的机智点个赞，差一点它就要被熊撕成两半！

注意到钢蹦在生啃包菜，黑旋风嫌弃道：‘笨蛋,炒熟的菜比生吃好吃很多！’

‘不过江老大种的菜还不错,比起山里面也不差了。’

“平时这个点应该发作了？”曾沛玲奇怪道。

一来城里就收获一只狗小弟，小熊黑旋风顿觉熊生可期。

‘厉害！厉害！’钢蹦海豹式鼓掌,接着解释道：‘人类有个动画片叫《熊出没》,讲的是熊大和熊二保护森林，它们可厉害了！’

钢蹦瞪大眼：‘你是山里跑出来的熊？你是熊大还是熊二！’

‘这事说来话长，下次我回山里把他偷过来。’黑旋风小声道，这是表哥走之前告诉他的。

黑旋风摇头拒绝：‘算了，熊爷爷我会自己赚钱买手机。’

曾沛玲想说小黑带着小金毛跑到幼儿园外，但看江南雨淡定的脸色，又觉得是她自己多虑了，说不定平时就是小黑狗出门遛金毛。

钢蹦讨好道：‘老大，你要吃哪颗，狗给你挖！’

‘手机啊。’钢蹦拨了下手机项链，不假思索回答道，‘我麻麻给我买的。’

‘包菜就是生吃的。’钢蹦奇怪道。

钢·识时务为俊杰·蹦当机决定认黑旋风为黑老大，献殷勤道：‘老大，我们明天可以一起看你拍的动画片！’

钢蹦有个问题：‘黑老大，熊大为什么没有来，它被你留在山里保护环境了吗？’

钢蹦不明所以地点点头，‘麻麻说用几千块的手机里面却没有一分钱太奇怪了，她还说出门在外兜里不能没钱。’

没有工资的黑旋风摇头：‘工资的事另说，我刚刚回来的路上发现了一个发家致富之路。’

钢蹦思考了下，认真回答道：‘熊大有智慧,熊二有武力，两个都厉害！’

钢蹦捂住嘴点点头。

钢蹦看着黑旋风骑着滑板车要离开，一脸羡慕道：‘老大，你带狗子出去兜兜风呗。’

“没事，小黑会看着小金毛的。”江南雨语气随意。

钢蹦正经危坐，熊二给的考验到了！

第一次做老大的黑旋风再次问出那个问题：‘你怎么在生啃包菜？’

虽然黑旋风并没有见过导演，但它坚信《熊出没》的原型一定是它和表哥，不然怎么会刚巧一个聪明绝顶一个武功盖世？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么巧的事！

小黑想起自己无比珍惜的破破烂烂n手机，又看看钢蹦的新款手机，心中不平衡，这年头做狗比做熊有前途。

黑旋风握紧拳头,有些激动地问道：‘两只熊里谁最聪明厉害？’

“熊爷爷我只吃肉不吃素。”黑旋风嫌弃，‘只有我表哥喜欢吃竹子塞牙缝，竹子我不爱吃，竹笋还行，尤其是竹笋炒肉。’

‘老大你工资多少？’钢蹦扎心道。

黑旋风看到余额后心痛，那可是三千块啊，够他换个新手机了！

出门前老吴给了他五百块当生活费，当时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富有了，没想到城里的一只狗都比他富有。

‘老大别看我名字叫一块钱，但是狗是个有钱狗，狗子的微信里有好几千零花钱。’

黑旋风：‘你怎么叫钢蹦，一块钱太少了，如果是我我就叫一百块。’

‘行吧，不过熊爷爷我等会还要做大事，你可不要坏我的好事。’面对自己的小弟，黑旋风十分好说话。

江南雨和曾沛玲一起静静等待小狐狸发羊癫疯。

钢蹦又问道：‘那园长是光头强吗，他会偷偷砍树吗？’

‘你说的什么和什么,怎么乱七八糟的，江老大才不会砍树呢，他只会种树和种菜。’黑旋风不明所以,但还是认真回答钢蹦的问题：‘要是有人敢来山里砍树,我就左勾拳右勾拳把他打死！’

钢蹦一脸怜悯地注视着黑旋风，狗就知道一头空有武力的小笨熊怎么斗得过心机深沉的园长。但一想到黑老大收拾不了园长，收拾它只是三两下的事，钢蹦顿时又觉得自己才是最惨的。

黑旋风震惊：‘你还有零花钱？！’

‘我表哥读过很多书，考试还是第一名，他确实比我聪明，不过熊爷爷我打架比他厉害。’黑旋风得意，‘这动画片听起来还挺真实，说不定是熊爷爷我的粉丝拍的。’

黑旋风眼睛滴溜溜转：‘拍这个动画片的人眼光还不错嘛，我考你一个问题。’

黑旋风生气道：‘江南雨这个黑心肝的，熊爷爷我听说人类很多周扒皮，没想到他才来城里多久竟然也变成了江扒皮。’

一个方形物体在金毛脖子下的绒毛间若隐若现，小黑眼尖道：“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？”

‘我还有个表哥，那我应该是熊二吧。’黑旋风挠头。

目送两只狗一前一后离开幼儿园，曾沛玲担忧地问道：“园长，你家两只狗跑出去了没事吧？”

钢蹦很有眼色道：‘老大，你要新手机吗？’

江南雨猜测：“可能是换了个环境不习惯。”

曾沛玲：“……还有这个说法吗？”

“谁知道呢。”江南雨耸耸肩。

江南雨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爱说话的动物，想想他之前碰到的猫猫狗狗，知道他可以交流后，哪一只不是变身话唠让他翻译这翻译那。

从头到尾只肯说一句就不肯再开口的他还是第一次见，不过他能感受到这只狐狸在等待着什么，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能揭晓。

时钟走到七点半，原本趴在桌子上的狐狸突然站起来，在桌子上踱步，看起来有几分焦急。

就在两人不解时，狐狸突然站起来开始上蹿下跳，看起来像是疯了一样。

三分钟后，狐狸停了下来。

江南雨疑惑道：“这么突然的吗？”

“后面还有。”曾沛玲幽幽道。

然后江南雨默默注视着狐狸抽风几分钟，原地休息，再抽风几分钟，再休息一会儿，再抽风……

不仅抽风时动作很有节奏，抽风时间也一样。

江南雨对比了几次不同的抽风情况，皱起眉头：“你有没有发现它每次抽风时间都很固定，差不多都在3分半钟，然后每休息一两分钟又继续？”

“可能是阿离抽风到一半累了，歇一会儿再继续？”曾沛玲猜测。

江南雨无语：“你见过哪个羊癫疯抽风到一半还能自己停下休息？”

闻言曾沛玲有些尴尬地笑了笑。

原本江南雨也认为狐狸是在抽风，直到看到第四次抽风——

江南雨问道：“你有没有觉得这次的抽风姿势和第一次的很像？”

“可能吧，不过抽风不都差不多吗？”

江南雨提醒道：“你仔细盯着看。”

“……”

十分钟后。

曾沛玲震惊：“这个动作是你之前说熟悉那个！”

江南雨点头：“你家狐狸不是羊癫疯，是自己抽风。”

两人就静静站在旁边，看狐狸不停变换三种不同抽风姿势。

“阿离运动量这么大没事吧？”曾沛玲担忧又疑惑道。

江南雨观察了下，道：“目测没问题。”

连续抽风将近一个多小时狐狸才停下来，停下来后狐狸也没闲着，开始各种姿势在桌子上趴来趴去，正趴侧趴，劈着叉趴。

结束后，狐狸长叹一口气：‘啊，拉伸的感觉狐狸最喜欢了～’

江南雨眉头一跳：众所周知，运动前后需要拉伸。

这只狐狸该不会是在跳舞吧？

于是江南雨开口问道：“你有在家跳舞的习惯吗？”

“我靠颜值吃饭。”曾沛玲摇头。

江南雨帮助曾沛玲回忆：“你再想想，每次持续三四分钟，差不多是一首歌的时间，我猜测这个运动应该伴有背景音乐。”

“狐狸的抽风时间应该也有规律，这个时间你一般在做什么？”

曾沛玲思考了下，不确定道：“有时候在运动，有时候在做吃饭，时间、时间……”

“抽风时间我记得是周二周四周日晚上七点半，不过有时候早一些，有时候晚一些。”

曾沛玲蹙眉：“很精准的时间，而且有些耳熟？”

“啊，是我关注的健身主播每周固定直播跳操时间！”

江南雨啧啧道：“这么一看动作确实有些像。”

曾沛玲尴尬：“居然是这样，为了国庆旅游拍照好看，最近我特意跟着一个主播跳减肥操。”

“不过这还只是一个猜测。”江南雨淡淡道，“想试试是不是真的，你等会在它旁边播放减肥操视频就知道了。”

“听起来十分不可思议，但我隐约觉得你说的是对的。”曾沛玲恍恍惚惚。

两人的计划狐狸并不知道，此时完成今日份任务的阿离正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，直到耳边想起熟悉且躁动的音乐——

“左边的肥油咔咔掉，人鱼线马甲线我想要！”

“现在是减肥的最佳时期，谁不想国庆出去玩拍美美的照片呢！”

“山药当归枸杞，GO，山药，当归，枸杞，GO，看我抓一把中药，服下一帖骄傲！”

熟悉的《本草纲目》背景音乐一响，阿离瞬间一机灵：‘不是结束了吗？怎么又开始了！’

阿离懵逼，但习惯性跟着音乐开始跳操，虽然在人类看来是抽风。

曾沛玲看到后点点头：“嗯，是刚刚出现过的熟悉动作。”

确认自家狐狸是在跳操，曾沛玲眼疾手快关掉正在播放的视频，她只是做个小实验，不是想累到自家狐狸。

跳一半的阿离瞬间又瘫软在桌子上：‘啊——又没了，真是累死狐了！’

江南雨止不住摇头：“如果前一次边跳边喊的话，当时我就能发现狐狸在做什么。”

也难怪其他医生都发现不了问题，这狐狸不是被动发癫，是自己抽风。

阿离怒了：‘单单是跟上做操就要累死狐狸了，你居然还想狐狸喊出来？是不是真的想狐狸现在就死掉！’

曾沛玲抱着狐狸心疼道：“妈妈跳操累死累活的，你怎么就爱上这么一场运动了。”

‘我妈喜欢的东西，我也必须喜欢才行。’阿离亲热道。

江南雨问道：“那你现在喜欢吗？”

狐狸艰难道：‘狐现在不喜欢一定是跳的不够久，没有发现这个运动的乐趣，等我发现跳操的乐趣肯定就喜欢了！’

江南雨又道：“你妈其实也不喜欢。”

狐狸震惊：‘这不可能，她为了跳操买了瑜伽垫、衣服、还有运动器材。’

‘人类有句话叫做僾它就给它花钱，我妈在跳操上花了这么多钱怎么会不喜欢？！’

江南雨将狐狸阿离的问题重复一遍。

曾沛玲头摇得像拨浪鼓：“开玩笑，这么累的运动我怎么会喜欢。”

阿离目瞪口呆：‘！！！’

曾沛玲则是一脸佩服地看向江南雨：“这么难解决的问题，园长都能发现。”

“后面的操重复了。”江南雨淡淡道。

阿离害羞：‘没有主播带领，狐忘记是什么动作了。’

江南雨感叹道：“还好送来的早，你家狐狸还没完全记住动作，不然真成难题了。”

当然还有一种可能，曾沛玲没发现狐狸的异常，又或是发现异常但找不到原因，到时候应该可以收获一只浑身腱子肉的健身狐。

“没什么问题，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。”

阿离不同意：‘可是狐狸不能没有才艺!’

江南月疑惑地看向阿离。

阿离理所当然道：‘我妈是颜值主播，作为她的宠物，我也必须是颜值宠物才行。’

‘但是狐狸不满意做一个花瓶，所以必须培养自己的才艺才行。’

‘可是狐狸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？’

江南雨思考了下，迟疑道：“平板支撑？”

狐狸看到平板支撑的动作后后，站起身来呆呆道：‘这和我普通站着有什么区别吗？’

“换了个名字，你不觉得很高大上吗？”江南雨反问。

‘……’

江南雨：“或许你可以试试瑜伽。”

‘看起来很没激情诶，大家都喜欢看热闹的。’狐狸看到瑜伽的一瞬间就被着优雅的动作吸引住了，但它还在犹豫。

江南雨：“你可是狐狸，狐狸都是靠脸吃饭的，跳操跳得气喘吁吁你还怎么施展自己的魅力？”

阿离恍然大悟：‘你说的对，狐要做颜值主播！’

‘网上有只网红狗因为陪主人做瑜伽有几百万粉丝，狐狸要做得比它更好！’

江南雨点点头：“我相信你！”

狐狸一脸感动：‘真的吗，我的家里的猫朋友都不相信我！’

江南雨坚定地点点头，“那当然了，只听说过狐妖祸国殃民的，你听过狗妖祸国殃民吗？”

‘你说的对，我们狐狸本身就是万人迷，站在那里就可以收获粉丝了。’阿离得意道，‘狐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，却要靠实力。’

江南雨给狐狸加油打气：“加油，大明星狐！”

‘那你告诉我妈让她给狐开个直播间，就叫狐狸陪你一起运动。’

‘万一那天狐想休息了，就直接在直播间表演平板支撑，或者冥想。’

江南雨前脚送曾沛玲离开，接着就看到柯曼风一般地跑过来。

江南雨看看柯曼来的方向，又看看一脸惊恐的柯曼问道：“你身后有鬼？”

柯曼忙不迭点头，“它进幼儿园里了！”

江南雨：“……中元节已经过了。”

柯曼惊疑不定道：“我亲眼看到一只披着袈裟的黑熊飞快跑进幼儿园。”

江南雨深吸一口气，“我知道了。”

柯曼不放心的跟着江南雨进幼儿园抓熊，一手握着手机不放心道：“等看清楚我就报警，你小心点。”

“你跑那么快做什么不怕被熊——狗？？？”

江南雨拎起在幼儿园骑滑板车的黑旋风抖了抖：“诺，小黑熊。”

黑旋风化形成的小黑土狗，大概有幼儿园小朋友那么高，骑着儿童滑板车正合适。

小黑在空中狗刨：“汪汪汪！”哎呦喂，拎你熊爷爷起来作甚？

柯曼疑惑道：“不对啊，我明明听到它一边笑一边跑进幼儿园，那个声音很粗……”

“可能是路边路过的人吧。”江南雨说完恶狠狠瞪了黑旋风一眼。

“这小狗长得还挺精神。”柯曼夸赞道：“都说土狗是燃烧颜值长大的，园长你这狗长大了也这么俊啊。”

小黑摇了摇尾巴，‘这人长得挺憨，没想到眼光还不错嘛。’

柯曼走后，江南雨看着小黑生气道：“为什么要披着红领巾玩滑板车。”

‘你不懂，这是我们小黑熊的使命，前辈们都是这么做的。’黑旋风一脸你不要大惊小怪的表情，‘更何况我这又不是偷的，是自己做的。’

江南雨捏紧拳头：“那也不能骑着滑板车，还在身上披着用红领巾做成的袈裟。”

‘我这是用来赚钱的工具，不能掉以轻心。’

‘我已经想好了，明天去小学门口买二手红领巾，新的一块我这二手的就卖五毛好了，没有成本，卖出去一条就是净赚。’

黑旋风一副过来人的语气：‘难怪表哥告诉我城里遍地是黄金。’

‘一会儿功夫我就在附近找到了十几条红领巾，卖出去能赚好几块呢！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