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凝拿了颗樱桃放许京淮嘴里,“凝凝没有那么大魔力。”
许京淮咬着那半颗樱桃强行还给温凝,手指轻按她唇上,不让吐出来,“到底谁买的甜?”
“当然是我同学了,”温凝学他在车上的语气,“这颗又苦又涩,难吃死了。”
许京淮气笑,“刚从新西兰运过来。”
“那也难吃。”
许京淮推走礼盒,倾身压过来,抵着温凝鼻尖,轻轻厮磨,“送你点更甜的?”
温凝猜出他要做什么,忙改口,“京淮哥买的樱桃最甜了。”
许京淮抬起头,手指在她鼻尖刮了下,“这么会儿就甜了?”
温凝不敢再气他,“一直甜。”
许京淮满意了,但不打算就此放过她,低头再压过去,“甜也晚了。”
“许总觉得Ann的想法怎么样?”电脑里传出声音。
温凝趁机一推,“会议没结束呢。”
许京淮搂着她腰不放人,“让他们等着。”
温凝求软:“京淮哥的樱桃世界第一甜,我最喜欢了。”
许京淮低笑了声,放开人,按开话筒,“Ann的想法没问题,尽快设计出一版高仿真的产品原型,发我邮箱里。”
温凝回到客厅抱着樱桃边吃边看电视,电影演完许京淮的还没开完会。
夜里11点,她关上电视回房间洗澡,之后去衣帽间找睡衣,许京淮准备了很多款式的睡衣,温凝没仔细选,随便拿了件纯棉睡裙,想着许京淮在书房工作,不会过来,她解开浴巾准备换睡衣。
裙摆落到腰间,穿着白衬衫的手臂徒然截住,温凝毫无防备地贴向男人胸膛,惊得要喊,许京淮空出一只手轻捂她唇,“是我。”
他什么时候进来的?
看见了什么?
这些细节,温凝没心思去想,忙往下扯裙摆。
许京淮手臂往外扩张,不让裙摆落下。
蛮力拼不过,温凝急得打他。
许京淮任她捶打,躲都不躲一下。
温凝打累,安静了,随着缓缓向下的手掌,她忽地全身烧了起来,像只煮熟的虾,力气拼不过,只能想其他办法,她转身圈住许京淮脖子,挂件似的贴他身上,嗓音娇嗲,“京淮哥放过我吧。”
温热停在小腹,没再继续。
许京淮很像春节都讨不到的糖的小孩,看似疯狠乖戾,实际稍微给块糖就乖。
争不过就哄这办法温凝百试百灵,现在力度还不够,她抬起脚尖,在他侧脸印了口,“这么亮的灯,你那样,我会疯。”
许京淮:“好。”
温凝正要得意,就听他说:“但你要答应,以后不分房睡。”
没糖的小孩在尝到过几次甜味后变聪明了。
一起睡更亏,温凝翘起的嘴角落下,“我考了一天试很累,你在身边我睡不好。”
“明天没课。”许京淮言外之意,睡不好明天补觉。
温凝继续胡扯,“我睡觉打呼噜。”
听到这鬼扯的理由,许京淮不和她拉锯了,手转向后落在柔软里一捏,“味道都尝过了,羞什么?”
温凝受不了他的直白,“闭嘴。”
许京淮的手悬停在那,“同不同意一起睡?”
关掉灯羞耻感没有这么强,在这明亮的灯光下,温凝被迫无奈,“同意。”
许京淮在她tún上轻拍一巴掌,收回手臂,放裙摆下落,“回去吧,我冲个澡。”
温凝心有不甘,瞪他,“坏种。”
许京淮笑:“你不是早知道吗?”说着伸手想把人拉回来,温凝反应极快,一溜烟地跑了。
进到卧室,温凝关掉灯想尽快睡着,脑子无比清醒,怎么能不让他进来?
卧室的门反锁没用,可以拿东西堵上。
许京淮装了那么多年绅士,总不能为进一姑娘房间,叮叮当当撞门制造杂音影响邻居吧?
温凝按开灯,使出莽荒之力把两个床头柜摞在一起堵住门,许京淮要是硬闯,上面的柜子会掉下来发出巨响。
做完这些,她累得往后一仰倒在床上,之前和许京淮同床共枕过很多次,今晚倒不是害怕和他一起睡,纯是不甘心被套路被拿捏,想反击气他。
她躺在床上,静等猎物过来,没多久房门传来一声响。
许京淮推门没推开,以为她又反锁,拿来卡刷了下,还是打不开门,他用力推开一条门缝,见两个落在一起的床头柜,笑了,也不知小姑娘哪来的力气搬动两个柜子。
想进两个柜子阻拦不了他,只是强行推开,柜子倒地,噪音太大,许京淮关上门,回了对面房间。
温凝听见离开的脚步声,对着空气比了个耶。
手机一震,许京淮发来条消息:【再给你一次机会,打开门】
温凝:【不要哦】
许京淮:【凝凝你会后悔的】
温凝不理他的威胁,甩去个胜利的表情包。
许京淮:【行】
温凝盯着这充满无奈的“行”畅快地笑了,一夜好眠。
第二天,她忘了昨晚和许京淮较的劲,洗漱后搬开床头柜开门出去。
许京淮坐在沙发里看电脑,温凝走过去,“没去上班?”
“休息。”
工作日休假,生病了?
温凝好心好问:“不舒服?”
许京淮合上电脑放在一旁,扯住温凝手腕,向前倾身压住,“舒不舒服,你不知道?”
温凝记起昨晚的小胜利,得意一笑,“不知道,反正我睡得很舒服。”
“宝贝儿好样的。”许京淮说着温柔的话,却做着不温柔的动作。
蕾.丝被扯下,温凝慌了,抓着他手腕,用老办法哄人,“我错啦。”
许京淮直起腰,松松领带,随手把领带从衣领里抽出来,轻轻缠绕住腕骨,垂下眼眸望她,“晚了。”
温凝猜出他要做什么,双手悄悄藏入身后。
许京淮挂着温淡的笑,强行拉出温凝藏在身后的双手,举过头顶,解开腕上的领带,一圈圈缠住她手腕。
“你这混蛋,”温凝抬腿踢他,“要做什么?”
许京淮绑好她手腕,低头面不改色地亲了亲温凝,“是凝凝先不讲信用的。”
“我——”温凝理亏,又不想认错,和他强词夺理耍赖,“好男不和女斗,你要让着我。”
“是这个道理,”许京淮手撑在温凝身体两侧,低垂着头,直直地望着她,“但可惜我不是好男。”
温凝气结,又担心大清早的许京淮就做出格的事,还是保持平和的语气,“我今晚保证不堵门。”
“没惩罚,凝凝是不会长记性的。”
许京淮软硬不吃,温凝手脚又动不了,只能嘴上嚣张,“我不要惩罚,许京淮你混蛋、王八蛋……”
许京淮发了狠地吻她,似要把昨晚没拿到的,连本带利要回来。
许京淮的修长的手指,游进无人探过的暗河。
温凝挣扎的四肢逐渐平静,好似漂浮在大海深处,没有边际,全世界都空了。
这样还不够。
许京淮拿过一旁放着的东西,调了最轻的频率,“还要分房间睡吗?”
温凝不理他。
许京淮:“我们凝凝总是这样倔强。”
调快频率。
温凝在一点点瓦解。
许京淮重复:“还分房吗?”
温凝在破碎中挤出个“不。”
许京淮满意了,“以后乖一点。”
温凝狠狠地咬住他肩头,“变态。”
许京淮不以为然,“按照凝凝的标准,恐怕全世界的男人都是变态。”
温凝不愿讨论这问题,向前伸出双手,“解开。”
许京淮压着不动,“以后还乖不乖?”
“不堵了,随便许总进出,可以了吧?”
许京淮徒然一笑。
温凝不知道他笑什么,便问出来。
“哪都可以随便我进出?”
温凝反应过来,面颊一红,扭头看远处的墙壁,“我指的是门,普通的房门。”
许京淮解开温凝手腕的领带。
一切回到原位,他重新系上领带,戴上眼镜,打开电脑说:“还有两封邮件处理完陪你。”
“谁要你陪。”温凝小说揶揄。
许京淮笑了,没再说话。
温凝坐着无聊,打量起身旁的人,他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,食指无意识地划过高挺的鼻梁向上推了推眼镜,手腕的纽扣打开,衣袖挽到手肘,露出一截劲瘦的小臂。
整个人透着淡淡的温雅,与刚才捆绑手腕要她乖的暴徒,判若两人。
她没由来地想到一个词——斯文败类。
“看什么?”许京淮扣上电脑,揽过温凝肩膀,“还想要?”
温凝推他,“你闭嘴。”
性是身体的一部分,许京淮不觉得享受其中有什么羞耻的,但小姑娘脸皮薄,让闭嘴就闭嘴。
“饿没?”许京淮搂着温凝肩膀重新把人拥进怀中,“出去吃饭看电影?”讲了陪她,他便告知孟铭,下午不要来打扰,一切工作等明天去公司再汇报。
温凝补习请假期间缺席的功课,连轴忙了一个多月,休息下来,哪都不想去,只想在家窝着,她如实说了。
许京淮一口答应,对他来讲,只要能和温凝在一起,宅家还是出去没差别,“午饭想吃什么?”
“你做?”
“可以试试。”
许京淮还没灶台高的时候就会做饭,那时周茉上班忙,继父整日喝酒打牌,家里只有他和三岁的弟弟,弟弟年纪小饿了就哭嚎,许京淮没办法,只能搬着小板凳去厨房,踩着板凳碰到灶台学着母亲的样子给弟弟煮粥。
来到许家后温饱问题不用操心,他也没再下过厨,简单做些三明治没问题,复杂的菜系只能试试。
“算了,我怕中毒。”做饭太慢,温凝饿了不想等待,“叫外卖吧。”
许京淮下单点完餐,温凝问:“怎么不请住家阿姨?”
许京淮的世界有道厚厚的城门,极少有人能撞进来,这些年照顾过他起居阿姨不少,能真正走进来的只有孟铭母亲。
孟母待他虽不能和亲儿子比,但友打实拿他当成亲人,其他阿姨做不到孟母这程度,只是普通老板和员工的关系,不仅阿姨,朋友来过许京淮家的也寥寥无几。
许京淮这人就是这样,恩怨爱恨分得清清楚楚,真心相待的人,他会十倍百倍奉还,拿不出真心的人,连他世界的大门都摸不到。
工作上他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,混得如鱼得水,生活里厌极了无效社交,多数时间都在家里看书下棋,家是他浑浊生活里的一块秘密基地,不愿不相干的人进来窥探。
他轻描淡写地回她,“不想被打扰。”
“你真是——”温凝停下想了想,“怪人。”
怪吗?
或许吧,不然也不会只在幼年见过她一次,便一辈子也装不下别人。
好人坏人还是奇怪的人,许京淮不在乎,在乎的只有她。
前些天熬夜太狠,闲下来,温凝只想睡觉,饭后,她又回到卧室见周公。
这一觉睡到傍晚,再出来客厅没人,书房也没人,温凝睡眼朦胧地走到棋室门口,歪头往里看眼。
许京淮独坐在棋桌前,掌心托着暗红色的棋篓,冷白的手指捏着黑色棋子,缓缓放入黑白相间的棋盘。
窗外高楼林立,晚霞满天,火红的霞光,落在许京淮头顶映出一层金色光芒,他毫无察觉,手里捏着棋子悬停在棋盘上方,双眉微微拧着。
黑白交锋本是两人的对决,许京淮却时长一个人。
工作中的许京淮温凝不了解,工作外许京淮朋友不多,也不喜娱乐场所,多数时间都是独自在家看书下棋,挺孤独的。
她走到棋桌对面坐下,“怎么一个人下棋?”
“梁程州不喜欢围棋,孟铭赢不了我。”
温凝拿起颗白子把玩指间,“围棋是两人的游戏,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?”
“练习。”
“练什么?”
许京淮拿起颗黑子放入棋盘,抬起眼眸,“落子无悔。”
他的生活不仅枯燥无趣,还如履薄冰,稍有差池就会被抓了把柄踢出局,和棋局很像,许京淮必须步步谨慎,才能走稳不落遗憾。
指下是棋,亦是人生。
温凝指间的白子在许京淮的黑子旁落下,“教我陪你一起玩。”
许京淮笑笑,掌心覆着温凝手背收起一颗白子,五指并拢将棋子牢牢握于她掌心,“凝凝等着赢就好。”
白玉棋子烙入掌心凉凉的,温凝掌心向上亮出棋子,“像不像十五的月?”
“小名叫晚星?”许京淮答非所问。
“我爸说,我出生时我妈累得快虚脱,无意往窗外一看,天上星星又多又亮,他们就起了这个小名。”决定和他在一起,温凝放下些戒备,话也多了,“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叫温晚星,入学校后才适应温凝这名字,现在已很少有人叫我晚星,只有家人还在喊。”
许京淮:“晚星?”
温凝抬眸,“嗯。”
许京淮伸手在温凝脸颊轻轻捏了捏,“我的晚星最亮。”
温凝:“......”
虞北棠在南方山区拍戏,晚上连续给温凝发来多张风景照片,【这边真的好美,过来玩几天?】
温凝一张张翻阅北棠发来的美照,【想去,可是爸妈还在家里等我。】
北棠:【寒暑假只要不拍戏你就回家,祖国的大好河山都错过了,出来玩几天嘛!】
【包吃包住,还包机票,来不来?】
【我一个人在这拍戏好孤单,呜呜呜】
【摊牌了,姐妹我需要你的陪伴】
温凝在虞北棠连续的信息轰炸中决定去探班,行程突然改变,许京淮安排人买了机票,送温凝上飞机。
一天奔波,温凝到了虞北棠拍戏的村子,山里自然景色绝美,但生活不便,出入村庄路途遥远,剧组集体住在村里。
温凝、虞北棠和来当地支教的老师睡在一个宿舍,晚上大家围在一起吃饭,聊起当地教育环境,校长说:“我们原来只有一间房,几个班级错开时间上课,下雨天棚顶还漏水,环境比现在艰苦多了。”
一位老师看了看现在立着的两层小楼,“现在的环境比之前好多了。”
校长感慨:“多亏了许先生,不然许多孩子都辍学不读了。”校长问那位老师,“去年毕业的孙永乐,你记得不?”
“记得,他家还有个姐姐,听说成绩很好,不知道现在还读不?”
校长:“读着大学了,许先生资助的。”
虞北棠和温凝互看一样,虞北棠好奇心上来问校长,“这位许先生是哪里人?全名叫什么?”
校长:“北川人,具体叫什么我不清楚,平时都是孟助理和我联系。”
许先生,孟助理。
这独特的巧合,温凝也没办法不联想到许京淮,“孟助理名字是孟铭?”
校长惊诧,“你认识他?”
“是她——”虞北棠话说一半,手腕被温凝悄悄拉住,虞北棠及时去掉男字,“是她朋友。”
“那也认识许先生?”校长问。
温凝:“认识。”
“太好了,”校长激动得直拍手,“我这有份礼物,正想去县城给许先生寄过去,认识的话就麻烦小温帮忙带回去。”
“好的。”温凝答应。
听到温凝认识许京淮,众人对许京淮的八卦之心不断上升,围着温凝问东问西。
“许总今年多大?”
“结婚没?”
“他在北川有几个公司?”
“......”
温凝知道的一一答了。
“许总在我们这建了好几个小学,还资助那些贫困家庭的孩子读高中大学,”校长在当地从事多年教育事业,深知本地教育面对的困难,许京淮改变的不是一家一个人的问题,是山里许多孩子的人生,“许总是孩子们的恩人。”
夜里温凝睡不着,去到院子里眼望着月,想起的却是校长泛红的眼睛,那是发自内心的感激。
许京淮在欺骗和遗弃中出生,之后成了母亲的累赘,被继父嫌弃,被舅舅一家厌弃,再被养父母虐待丢弃,像颗没用处的棋子被到处丢弃。
他在爆雨中长大,还能记得帮他人遮风挡雨?
建希望小学,资助贫困学生,这些事怎么想都和许京淮有违和感。
一个混蛋会懂得他人的苦?
温凝荡着秋千,胡乱地想着。
手机一震思绪打断,她拿出手机,是许京淮发来消息,【睡了没?】
温凝:【没有】
许京淮:【在干嘛?】
温凝正在琢磨许京淮建希望小学的事,被问起便实话实说:【在想你】
许京淮没回,过了五分钟,温凝又手机震动,还是许京淮,【回头】
温凝似乎有预感,心怦怦直跳,握着手机转缓缓回头,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月下,独特温润的嗓音响起,“我也想你。”
温凝站起身,“你怎么来了?”
话落,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按进胸膛。
许京淮的大衣沾染着冬夜寒气,清冽微凉,薄薄的凉意下又有着能融化冰山的热。
怦!怦!怦!
温凝满耳都是许京淮的心跳声,如雷如鼓,震得她也心跳加速,不由地抬手抱住许京淮。
小镇的夜不如城中那样璀璨,黑得更纯粹。
月清亮浑圆,似一颗高悬的明珠,淡淡清辉落入如墨的夜色,莹莹光亮,只能看清彼此。
温凝抬头,视线跌进许京淮眼里,距离太近,她脸颊发热,抬手蒙住许京淮
眼睛,又问:“你怎么来了?”
许京淮看不见人,依旧能精准地找到温凝耳朵,齿尖抵着她耳廓撕摩,似咬非咬,“想你。”低醇浑厚的嗓音充满蛊惑。
温凝收回蒙在许京淮眼睛上的手,抵着他胸膛往外推了推,“你别......一会儿有人出来看见不好......”
“别什么?”许京淮轻笑。
温凝不想往他挖的坑里跳,想了想措辞,说:“别咬我。”
“好。”许京淮松开牙齿。
温凝刚松了一口气,唇被封住。
她轻敌了,早该想到许京淮坏得狠,才没那么好说话。
许京淮的吻直白热烈,与冷冽的冬夜截然相反,像团火在宁静的夜里燃烧思念。
虽只有几日没见,但他已经很想很想她了。
如若可以,他恨不得将她24小时留在身边,一秒也不要分开。
温凝有些窒息,推开许京淮,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,“这么晚你睡哪?”
许京淮伸出指尖,在她心口点了点,“这里。”
温凝:“别闹了,我在说正经事。”
“没闹,”许京淮望着温凝的眼睛,“我想在你心里冬眠。”
温凝垂眸看脚尖,不说了。
许京淮再次伸手点了点她心口,“有我的位置吗?”
温凝还是沉默。
“不说话当你默认。”
温凝望着他小指的固定器,“一点点吧。”
许京淮吻她头发,“见过岩石里长出的树吗?一点点缝隙就能长成参天。”
一声咳嗽,打断情人的蜜语。
温凝猛一下推开许京淮,保持开距离,咳嗽的是位起夜的老师,温凝打过招呼后又想起这么晚了许京淮睡哪的问题,“县里才有宾馆,你赶快开车去吧。”
“不麻烦了,”许京淮看眼腕表,“就在车里对付一夜。”
“赶了一天的路,还是去宾馆好好休息吧。”
许京淮笑:“心疼了?”
“谁要心疼你?”温凝小声哼了哼,转身往回走,“睡大街也没人管你。”
许京淮唇边的弧度放下来,冲她背影说:“晚星晚安。”
温凝回头,“京淮哥晚安。”
宿舍不暖和,裹着被子仍然手脚冰凉,温凝在不温暖的被子里辗转反侧,房间里都这样冷,许京淮在车里怎么睡?
她悄悄下床,从行李箱里翻出几贴暖宝宝,穿上衣服开门往院外去,打开院门撞见孟铭站门边抽烟。
北川到这边很远,温凝没想孟铭也来,略微惊诧,“孟特助?”
孟铭笑着解释原因:“正巧在这边出差。”
温凝点头,“怎么没睡?”
“不困。”孟铭看眼天上的圆月和星辰,“乡下的夜安静适合思考人生。”
温凝笑道:“您思考吧。”
她晃了晃手里的暖宝,“我去给许京淮送个暖宝。”
“他睡了,”孟铭望着停在路边的车说,“赶一天的路又累又乏,进到车里就睡了。”
“那我不进去打扰。”温凝没马上回去,站路边也望了眼夜空的繁星。
孟铭摁灭烟,“南北生活习惯诧异还是挺大的,在这边住得习惯吗?”
温凝:“我刚来没多久,还在新鲜中。”
孟铭指指身后的教师宿舍和希望小学,“我们第一次来时这边还是一片空地,”他指向西北,“当时的小学在那个位置,只有两间教室,一个老师,学生的年纪也参差不齐,一到三年级的学生混在一起上课。”
在此之前温凝对贫困山区了解不多,听到如此简陋的教学环境,一时沉默,许久才问:“你们当时怎么想到来这边建小学的?”
“新闻上见的,”孟铭忆起几年前的情景,“京淮回国后接手集团旗下一家快倒闭的科技公司,私人财产几乎全部投进公司,看见这边的情况后卖掉一处房产,来这建了新校区和职工宿舍,还去资助贫困家庭,让那些辍学的孩子子重返校园。
我不赞同他这样做,毕竟自己还没站稳脚跟,但劝不动,他决定好的事无论多难都会进行到底。
我当时不理解,经常讨论着就和他吵起来,有次回家和我妈讲起这事,我妈说,他是自己淋过雨,明白在阳光下长大多重要,才这样执拗。
听我妈讲了些他来北川之前的事,我才渐渐明白他为何说教育是苦难里的一束光。
他在黑暗里长大,明白童年对人一生的影响多大,才尽所能去营造光,给更多的孩子希望。”
许京淮坏吗?
强迫温凝和他在一起,也会伤到她身边的人,算不上好。
但他又会为陌生人撑起一把伞,为更多在苦难中长大的孩子送去希望。
是个有暖度的混蛋。
温凝被自己的总结逗笑。
孟铭咳了声,她的思绪停住,扭头看过去,孟铭讪讪一笑,“其实我是想跟你说,他虽然对温小姐做过一些不好的事,但并没那么坏。”
先前温凝还奇怪,孟特助向来不多言多语,今夜却和她讲这么多,原来在这等着呢。
她笑道:“孟特助费心了,但坏种就是坏种。”
孟铭:“......”
车窗徒然降落,许京淮睡后嗓音沙哑,“你们在聊什么?”
孟铭:“谈人生,聊理想。”
许京淮:“......”
他对温凝招手,“过来。”
温凝坐进车内,下意识摸了下许京淮手背很凉,她撕开热宝,贴到他大衣上,“你们该去县里睡一晚,明早过来。”
许京淮抢过她手里新撕开的暖宝,贴到她衣服上,“需要这东西的人是你。”
他搂住温凝肩膀揽进怀里,“怎么不睡觉?人生理想也可以和我谈。”
“我们在聊你来这边建学校,资助学生的事。”
“孟铭又乱说了些什么?”
“他说你当时的经济情况也不乐观,但坚持要来这本建学校。”
“嗯,钱都投在公司里了。”
“量力而行,为什么非要来建不可?”
“宏观来讲少年强则国强,微观来说童年会影响一生,受到正规的教育引导很重要,教育也能改变家庭带来的缺憾。”
来北川前,许京淮学校都没进过,他太懂得教育对普通人的重要性。
听许京淮亲口说这些,和从孟铭口中得知不一样,温凝的心好像被箍住了,酸酸胀胀的。
亲生父母、继父、舅舅、养父母,许京淮从胎儿时就一直在被遗弃,在无光的世界里长大他狠戾偏执,瑕疵必报,可根却是正的,很像悬崖峭壁间长出的树,危险也正直。
当初如果有人为许京淮撑一把伞,如今的他可能又是一番模样。
温凝心口泛酸,仰头在他下颚亲了口。
许京淮捏住温凝下巴,往下垂头,“这是凝凝自己送上门的。”
温凝撑着他胸口往外推,“刚刚亲过了。”
许京淮看眼腕表,“一个小时前的事,与现在无关。”
温凝抿紧嘴唇不给亲,“你这人......怎么整天亲还不够?”
许京淮对温凝的欲.望一直都有,而且超乎寻常的多。
他清楚这点,也没想过伪装,提着温凝腰抱到他腿上坐着,“嗯,就是亲不够。”
“你肯定有肌肤饥渴症。”温凝断定。
许京淮其实很讨厌和人有肌肤接触,不慎碰到下手要洗两遍以上,不仅肌肤,他的东西也不许人随意碰,若有人未经允许碰了贴有Hades名字的物品,他直接扔掉。
这点没有人比孟铭更清楚,要不是童年相识,相互了解,孟铭指不定要在下班后和多少人吐槽老板怪胎。
他看似斯文儒雅,实际挺难相处的,和黏人更是八竿子打不着,只是这些习惯到温凝这全部失灵,他喜欢抱温凝,也喜欢亲她,恨不能24小时在一起。
要说皮肤饥渴,也只对她一个人有。
闹来闹去,温凝还是被许京淮禁锢在怀里亲了。
以前温凝的吻多是敷衍或带着极强的目的,这次许京淮尝出了过去没有的滋味,她很投入,像在补偿什么。
许京淮勾起食指,在温凝鼻尖轻轻刮了下,“当时卖的房产已经买回来了,没有孟铭说得那么夸张,不用心疼。”
“不要自作多情,”温凝打他手背,“我还不喜欢你,更不会心疼。”
许京淮看眼戴着指骨夹板的小指,笑了,“怪我用词不当,是可怜。凝凝不要因为可怜我影响心情。”
可怜的确更准确,温凝无法反驳。
许京淮双手搂着她腰,“可怜就多爱我一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