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里话外都是在拉拢张家,或者说是他阿兄,还问他怎么不与阿兄一道领个正经差事。
“太子本想予我个东宫差遣……”张七郎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,他人不算笨,也是一点即通。
“那你干嘛不要?”
明洛稀罕道。
张七郎无语了一瞬,苦笑道:“我能在东宫帮上什么忙?文章水平普普,更不会看人眼色,留在印铺每日还有实事能做。
宋医师可别笑话我,我先前是在尚书省当过差的,后来实在不习惯,想着家中不缺我个三瓜两枣,就回来了。”
“尚书省?”
明洛几乎对他刮目相看。
“不习惯什么?成日鞠躬哈腰赔笑脸吗?你看太子和秦王,对下都是笑脸相迎的,何况咱们这种人。”
这里的下不是指奴仆贱籍这一类,而是下士寒门的文武。
奴婢仆役这些是贵人们礼贤下士也下不到的层次。
“这我能忍。”张七郎答得匪夷所思,仿佛和气赔笑是多么辛苦的事,可见没挨过一天社会的毒打。
“那你忍不来啥?”明洛真没想到,她碰巧招募来的朝报主编不是长安城里走马斗鸡的二代,人之前还是个公务员。
“我在的是礼部。”
明洛拍手赞道:“这部门不错的,油水是比其他的少些,但到底清贵,你家不缺钱,这样的很好啊。”
张七郎把头摇得堪比拨浪鼓:“我受不来这氛围,还有每日和礼仪祭享贡举的那些文书打交道,我书本来就读得不行,天天搞这些文字游戏,简直能要我命。”
懂了。
明洛挠了挠头,无语地感受着指甲缝里的一层脂肪,装作若无其事道:“那其他人呢?就你忍不住了?”
张七郎呵呵一笑:“宋医师,我笃定,你就是进了礼部,八成也受不得。”
这话说得。
她哪里进得去。
“张七公子,实不相瞒。我有生之年要是能堂堂正正进六部当个正经官吏,哪怕是天天扫朱雀大街,我都干得绝无怨言。”
张七郎这回没说些何不食肉糜的话,他听出明洛话语里对当官的深切向往,心念微动,问起她在军中的封赏。
“你此番也算立功,可有升迁希望?”
明洛淡笑:“功过相抵了。我惹祸的本事也算一等一。”她唯一的过错,可能就是用手段杀了房保明了。
简单来说,他口吐白沫地被抬到自己地方来时,是有救的。秦王后来没问细节,一来觉得无所谓,二来是懒得深究。
这已经算轻轻放下了。
是她在针灸的时候暗暗扎错了穴位,导致其最终气绝身亡。
“惹了谁?”张七郎一听就想帮忙出头。
“已经死了。”明洛不愿多提。
房乔不管是现场还是之后都表现出了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心胸,还卑辞厚礼地令她不安。
道理站在她这边,可架不住她算是律法里的有错方,而话语权(本章未完,请翻页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