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操欠身拱手:“将军放心,交给曹某便是。”
何进颔首:“嗯,此事宜早不宜迟,当速速安排。”
曹操点点头:“明日一早,某便亲自登门拜访。”
王盖原本准备了一场丰盛的家宴,但王允的心态被摧残的有点凶,实在没什么心情家宴。
一家人的心情顿时坏到极点,家宴尚未开始,便已经结束。
王昊于客房休息了一夜。
次日清晨。
他便拜别王允,准备回山庄。
貂蝉因为已经回家,加之王允心态有些崩,便没跟着回去,而是留在府邸,准备照顾父亲。
王昊倒也理解,只说虎啸山庄永远都是你的家,可以随时过来瞧瞧,便径直离开。
走在雒阳城中的街道上,王昊正胡思乱想时。
忽然。
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他。
王昊扭头望去。
但见,路旁的一辆珠光宝气的马车中,车帘掀开,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。
“孟德兄,你怎么在这里?”
“子霄,可否入内一叙?”
曹操冲王昊绽出一抹淡笑,招呼其上马车。
王昊倒也没有推辞,径直上了马车,与曹操面对而坐:
“孟德兄,你该不会是来给何进当说客的吧?”
如今的曹操在大将军府当幕僚,而自己方才大胜了阉宦,他想要招揽,实属正常。
自己与曹操之间,多少也算有点缘分,派他前来,倒也在情理之中。
曹操面上浮出一抹淡笑,同样没有半分遮掩,点了点头:
“子霄果然聪慧,没错,操正是为招揽子霄入府而来。”
“经此一事,想必子霄应该明白,非是阉宦搬不倒,而是陛下不让其倒。”
“宦海数十年的王允,没能看透这一点,却被初来乍到的你看穿。”
“子霄。”
曹操深吸口气,又缓缓呼出:“你终归是士人出身,身上的标签根本撕不掉,经此一事,你与阉宦之间的仇怨加深,即便你有敬而远之的想法,只怕阉宦也不可能会放过你。”
“所以......”
言至于此,曹操声音略微拖长,给足了王昊思考的时间:“不管是出于对抗阉宦也好,还是出于自保也罢,你也应该加入大将军府。”
王昊岂能不知道曹操的想法,他只是哂然一笑,反问曹操道:“孟德,休怪昊孟浪,不懂礼数,昊只想问你一个问题,还望你能如实回答。”
曹操大手一挥:“请讲。”
王昊询问道:“你祖上同样是宦官,而今你却强行将自己挤入士人的圈层,意图与宦官为敌,到底意欲何为?”
轰隆—!
彷佛晴空一道霹雳。
曹操顿时如雷轰电掣般怔在原地。
他面皮上的肌肉猛一抽搐,可从王昊的脸上,却没有看到半分戏谑之情,甚至对方的眼神中,流露出的坚定,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。
自己乃是宦官出身,这一点永远都不可能改变,而他以五色大棒棒杀蹇图,成为袁绍的马仔,甚至如今进入大将军何进的府邸当幕僚,都像是强行要把身上宦官的标签撕掉。
可是
你撕的掉吗?
出身问题是自带的,一辈子都没办法更改。
你即便为此付出了心酸的努力,但充其量只能掩盖,不能抹杀。
曹操深吸口气,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:“子霄,你这是何意?”
王昊则是吐口气,淡然回应:“没什么意思,我只是想告诉你,宦官自古有之,杀之不绝,你必须要从其中跳出来,才能明白斗争的本质,如何才能彻底解决这样的危机。”
“百年大汉中,几乎全都是在重复,不是靠杀戮能够制止的,你若是想不清楚症结到底在哪里,那么与之斗争,即便胜利了,亦不过是下一次循环的开始。”
曹操只感觉颇有深意,尤其他原本便是阉宦出身,更是对此感悟颇深,一时间竟不由自主的怔在原地,脑海中不断地来回反思王哈的话。
见曹操良久没有反应,王昊淡然一笑:“孟德,劳烦你回去告诉何进,我王昊对政治斗争不感兴趣,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,有空还是多想想自己的处境。”
“袁隗尸位素餐,杨赐卧榻不起,如今连王允都遭此横祸,难以继续,阉宦接下来要对付的,肯定就是大将军何进了,让他好自为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