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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顺着裂痕的口子,冷风灌进身体。◎
那一天的兵荒马乱,陈幼安隔了好多年之后都记忆犹新。
她以为竞赛会给她带来新的希望,却不知道一切会在这天终结。
四月的阳光已经带上热度。
陈幼安一路狂奔到考场,头发凌乱,还出了一背的汗。
不知道是跑得太急还是别的什么,她的腿是软的。
但江琰救了她,让她好好考。
她不能气馁,不能辜负他。
卷子发下来,她把头发重新挽起来,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做题。
她这辈子最大的优点,大概就是不论心境如何,考试都能很快进入状态。
两个小时很快过去。
竞赛结束,她直直奔回酒店,拿了手机就往派出所赶。
出租车平稳行驶在宁城的街道。
窗外的景色像是一部快放的默片,陈幼安看不到色彩。
她脸色苍白,手心又都是汗。满脑子装的都是田源会不会死,江琰会怎么样。
这时候,手机铃声响起。
她眉心一跳,赶紧接了起来。
“陈幼安,到底怎么回事?”那头是领队老师的声音。
田源伤势过重,送到医院的时候意识已经模糊。
领队老师得到消息立刻跟了去,又打电话通知了田源的父母。
然而田源现在还是没有醒。
他可是附中最有希望得金奖的人,现在闹成这样,领队老师语气也变得焦躁。
“你和田源有什么过节?他为什么要那样做?”
陈幼安握着电话的手指发抖,她只关心一件事。
“田源…他没事吧?”心口如压着千斤重石,嗓音都发颤。
“怎么会没事,”那头的人拔高音量,“还在昏迷,只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。”
陈幼安瞳孔微张,急促的心跳终于缓下来。
领队老师也是焦头烂额。
出了这档子事,她一年的奖金都要泡汤。虽然知道陈幼安也是受害者,这事不能怪她,语气仍是带着火。
“那个江琰什么情况?”她又问,“他不是在海城吗,怎么突然跑宁城来了?”
陈幼安垂着头,咬着下唇。
她答不出,只轻轻说了一声抱歉。
领队老师见她半天说不出句话来,也没了耐心。
眼下等着田源父母过来好生解释要紧。
她在那头叹气:“大巴车安排在晚上回海城,群里我也通知了,你好好在酒店休息,不要乱跑。”
说完挂断电话。
陈幼安如释重负地提了一口气。在心里一遍一遍安慰自己——
田源没死,只是受伤了。
江琰不会有事。
一定不会有事。
然而到达派出所,陈幼安还是没能见到江琰。
田源虽然保住了命,但仍是昏迷状态。
什么时候醒过来还是未知之数,江琰因恶意伤人被拘留起来。
民警到达现场时,只看见倒在血泊里的田源,保安只大概说了是田源先软禁了一个女孩儿。
而江琰眉眼狠戾,浑身的冷劲儿让人心惊胆战,从始至终只说了一句话——
“他该死。”
民警大为震惊,二话不说把人抓起来。
派出所,陈幼安配合民警补做笔录。
她把田源设计骗她回房间,如何恶语相向,如何抓着她的头发把她关进卫生间的经过说了一遍。
她本是不善说谎的人,这回添油加醋的控诉田源暴力违法行径,为的就是能让民警对江琰从轻处理。
民警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年,见小姑娘双眼湿漉漉,无辜可怜的样子,愈发觉得那个田源不是个东西。
但是毕竟他人还没醒,江琰不能放。
“同学,你先回去吧。”民警收起纸笔,“我们已经联系了他的监护人,那小子下手太狠,还死不认错。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的。”
陈幼安愣了愣,点头起身。
但是她没有离开,而是坐在派出所门口的大厅静静地等。
这一上午发生的事远远超过她的承受范围。
她神经紧绷,水都没喝一口,嘴唇已经有些干。
然而她对此毫无察觉,垂着头默了会儿,摸出手机给李烁打了个电话。
今天是周六,李烁还在睡懒觉,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来,声音都是懒散的倦意。
“喂。”
“李烁。”陈幼安声音很轻,“江琰什么时候来的宁城?”
她不知道江琰会来。也疑惑江琰为什么知道自己遇到危险。
李烁显然不知道江琰出了事。
“阿琰昨天就过去找你了,订了你们同一家酒店,好像还问其他人要了你的房间号。”他懒洋洋地笑了笑,“怎么,他没去找你?”
陈幼安心口沉了一下。
脑子里联想起江琰给她发的最后一条微信。
昨天晚上她刚关灯,江琰就发消息过来道晚安。
像是知道她要睡觉了一般。
陈幼安闭了闭眼,再睁开。
原来江琰
一直默默守着她。
她说害怕紧张,他就真的不敢打扰。
才只在她关灯后,发来一句晚安。
江琰爱惨了她。
她却差点害了他。
陈幼安心口发涩,难受得说不出来话。
她挂了电话,垂头把脸埋进双手。脑后是胡乱挽起的马尾,有些凌乱,又有些狼狈。
派出所的大厅有人走动,她毫无察觉。
忽然,她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。
“陈幼安?”
陈幼安抬起头,眼神迷茫一瞬,立刻清醒过来。
是江澍。
他旁边站着一位拄着拐杖,威严又矍铄的老人。
陈幼安稍微懈下的神经立马绷紧,不自觉地站起身来。
江澍笑了笑,对江老爷子说:“爷爷,这位就是哥哥的同学。”
原来在江琰出事后,民警立刻联系到他父亲——江祈年。
江祈年听到江琰把人打成重伤,气得跳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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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他人不在国内,只能让秘书和律师过来处理这件事。
江老爷子知道后,也火急火燎跟着赶了过来。
他有军政背景。如果砸钱搞不定,他也好想其他路子。
过来的路上,江老爷子已经从秘书口里得知江琰伤人的缘由,听说是为了一个女孩儿出头。
而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
上学期他就为了这个女孩儿写过检讨书。
江老爷子捏着拐杖,目光深邃沉冷,带着审视意味地打量眼前的少女。
“你就是陈幼安?”
陈幼安微微点头问好。
“爷爷好。”
江老爷子目光如炬,并没有什么好脸色。
半晌,他微侧头,沉声吩咐:“阿澍,去给我和这位小妹妹买两杯喝的。”
江澍顿了下,点头答应:“好的爷爷。”
江老爷子支走江澍的意图很明显。
他朝陈幼安挥挥手:“坐过来。”
语气强势带着压迫,陈幼安紧了紧手心,坐到老人身边的位置。
这会儿已经过了正午,派出所大厅已经没什么人。
江老爷子本就在气头上,也懒得客套了,直接开门见山。
“你妈妈的事,我听阿澍说了,我们江家不欢迎家世背景有污点的孩子。你最好断了这份念头。”
陈幼安黑睫微颤。
她万万没想到江老爷子会这样直白,脸上羞愧地泛起红。
“爷爷,其实我和江琰”
江老爷子带着情绪,不留情面地打断她。
他是军人出生,不爱绕圈子,处事风格强硬。
“其他话你不用多说,我不管你是他的同学也好,女朋友也好。”江老爷子态度强势,“别说你有这样带着污点的背景,就算你是普通好人家的孩子,跟阿琰也是不可能的。”
陈幼安脸色发白,长睫发颤,却一寸不避地跟江老爷子对视。
她知道自己配不上江琰,一直都知道。
但江琰是喜欢她的,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是开心的,就够了。
她不想退让,几乎是拿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:“爷爷,这是我和江琰的事。就算我们不可能,我也想听江琰亲口告诉我。”
江老爷子神色一滞,眼神带上愠怒。
没想到这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,敢这样尖锐地拒绝他!
“你到底图什么?图阿琰的钱?”老人的声音因激动而发抖,“阿琰是我的孙子,是江氏未来的继承人,今天因为你差点就要吃一辈子牢饭!”
江老爷子怒声:“你凭什么,你怎么敢的!”
陈幼安被骂的说不出话。
她从没想过要害江琰,心口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歉疚。
江老爷子提起拐杖,猛地杵了下地面,发出沉闷的“咯”的一声。
“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迷惑了阿琰,尽快离开。”
“我”她垂着头,声音闷闷的,“不愿意。”
江老爷子握着拐杖的手直抖。
“不愿意也得愿意!”他气势压迫,“你别忘了阿琰还有个弟弟!”
陈幼安愣了愣,愕然抬起头。
“阿琰跟他父亲的关系差,阿澍又是个聪明有心机的孩子。只是他的出生摆在那,暂时威胁不到阿琰。”
“我虽一心偏袒阿琰,但是大家族的利害关系复杂。”他沉声,带着警告意味,“如果有了你这个污点,阿琰就失去了优势,江家的继承人随时都会易主!到时候原本属于阿琰的东西,就全都到了阿澍手里。”
陈幼安眨了眨眼,努力地理解老人这句话的含义。
江澍
继承人
江老爷子直直望向她的眼底:
“你不愿意离开他,但你知不知道,你在他身边,只会毁了他!”
老人嗓音大,派出所大厅响起沉闷的回音。
那一瞬,陈幼安大脑空白一片。
似乎是幻觉,她听到“咔嚓”一声——
是她强装出来的坚韧外壳,破开了一道裂口。
顺着裂痕的口子,冷风灌进身体。明明是四月暖阳天气,她却像是置身在冰窖般冷得透彻。
原来她以为大过天的羞耻和自尊,在江琰的家族背景面前,不值一提。
“尽快划清界限,我不欢迎身份不清白的人。”老人声音洪亮,带着震慑的力度,“我也不希望再见到你。”
晚上七点,宁城已是一片夜色霓虹。
江琰在被关了几个小时后,由江老爷子和律师接了出来。
田源昏迷几个小时之后苏醒,经过医生检查,被诊断为面部和肢体多处软组织挫伤,和中度脑震荡。
照理来说,江琰除了赔付医疗费,至少被处拘留。
但江家财大气粗,最终砸了大笔钱和田源的父母达成和解。
江琰浅褐色的眼眸布上血丝,面容憔悴。
一出来,他就探着脖子到处找人。
可是大厅空荡荡,除了江澍和江祈年的秘书,没有其他人。
他回头看向江老爷子。
“爷爷,你今天有没有”他顿了顿,“没什么。”
江老爷子一脸疑惑。江琰直接摸出手机,给陈幼安拨了个电话过去。
“嘟嘟”几声,那头想起机械的女生——
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,请稍后再拨。
江琰皱眉,疲惫的脸上略过一丝失落。
他抿了抿唇,又拿起手机给陈幼安发微信。
y:去哪了?回海城了吗?
他猜测陈幼安是坐学校的大巴车先回海城了。
这会儿可能有其他事,没听到手机响。
江琰这样想着,跟着江老爷子和一行人往外走。
他浑身粘腻不舒服,又饿又困,准备吃点东西就回海城。
没想手机一震,很快收到陈幼安的回复。
安安:嗯。
作者有话说:
快了快了,快进都市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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